[独伊]深夜一支灯

*给APH本【The Beautiful Century——war & peace in the 20th century】的稿子【。】


 

“上帝饶恕我们吧,愿苦难的灵魂得到安宁。”

 

灰白的冬日,灰白的细雨,空气凝重得让人难以呼吸,所有人类看不见的透明灵魂都聚集在这儿,他们睁着没有瞳孔的双目,他们穿着生前的衣服——或者华贵或者褴褛,他们漂浮在阴雨天苔藓滋生的角落。冰冷的落雨淋下深入到土地里,侵染进人的骨髓。

 

他也不知道他为何会突然做出这样的动作,也许他看到了哪一只孤苦无依的灵魂坐在一边上对他微笑,仿佛不知道他是日耳曼人似的;或许又只是单纯的本能,献上了花圈——白色的花朵那么美丽又脆弱,如同生命最美好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心脏已经承受不住这样的悲伤,他拨正了丝结,后退着就弯曲了双膝,对着纪念碑做出下跪的动作。

 

那一瞬间世界都为之静止了,雨落到伞面停滞了,北边来的寒风也不再呼号,树梢僵住了身影,白色花朵上的露珠都不滑动了,连那些灵魂都睁大了不存在的瞳孔。在场的记者和其他人都安静了。 

 

下一秒被卡住的发条重新运作:华沙的寒风夹着灰白的细雨肆虐着枝桠上残留的树叶,雨点落到雨伞和白花上汇成细流重归地面,人群继续纷扰,灵魂涌动着灰白的洗沫——就好像它们在窃窃私语。

 

 

而德意志联邦国家殿下目睹了这一切,作为国家意识体的路德维希•贝什米特比普通人更能感受一切细微的变化,这一刻他看着自己的上司,他能够猜到勃兰特在想些什么,以一个普通人类的感知来计算,他的心脏承受的悲痛和灵魂负担的罪孽则是整个国家民族的总和。这些历史带来的伤害随着时间沉淀,积在了深处。“千年易过,而德国的罪孽难消。”路德维希并没有撑伞,他穿着黑色肃穆的西装,衣襟上别着白色的玫瑰。雨水完全浸湿了他抹了过多发胶的金发,睫毛湿透了,连带着那蔚蓝色的眼睛也犹如一面盛满水的湖泊,他没有哭,国家灵魂的身份加上本身性格的限制,路德维希几乎从未哭泣过。

 

金发男人并不是一个人站在人群角落。他感觉到后背有力量轻柔地托着他,而眼前也没有了细密的雨帘。意大利共和国殿下,费里西安诺•瓦尔加斯在他身后,将黑色的雨伞体贴地撑过路德维希的头顶。是和路德维希一模一样的装束,只是费里西安诺把胸口的花换成了白色的雏菊,黑色的西装使略稚嫩的脸显得坚毅许多,还未雕刻出岩石般坚挺的面孔有着南国的温润。他一半的肩头湿透,晕成更深的黑色,却还固执着将伞移动直到可以将路德维希全部遮蔽住,也许是觉得对方心里头的悲伤那么多,不能再让路德维希感受到外界的寒冷了。

 

“不用了费里。”私底下德意志喊的是意大利身为人类的名字,路德维希回头看了看男孩一眼,摸了摸他一边的头发,手心感受到雨水的冰凉,但温暖的费里西安诺就在面前。德意志低眸的时候悲伤又再次侵袭了他,他低声说道,“要有多少的雨水淋落,才能洗净罪孽?”

 

费里西安诺闻言抬起了头,他嗫嚅着想说什么,可是嘴巴一张一合,吐出的只有白色的雾气。他放开了手,将雨伞扔到了一边,然后轻轻从后面抱住了男人,将脸贴在路德维希的背部,雨水也进入了他的眼睛。 

 

“永远都不能。”路德维希的视线被雨水模糊住了,他知道背后费里西安诺那个小笨蛋用拙劣的方式安慰他,而这时南国温暖的力量就顺着这个拥抱传到了他身体的表面。他自言自语地念道。

 

永远都不能。

 

我每天都可以梦到那些灰白色的灵魂和惨白的头骨,他们在每一个梦境或者是现实中出现,我甚至看到了死去人类的眼睛,在我的几百年生命里出现又消失的人类……他们在我身边徘徊着,不说话,也许是我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他们有着自个儿的语言,他们不用休息,在日光过于强烈的午后也会出来,尤其是在连绵阴雨的时节,他们成堆着,看着我。我们之间隔着生和死,我无法解救他们,也许我还是他们之中的大多数的杀人凶手。

 

“我会陪你。”费里西安诺用轻不可闻的声音说道,他睁着湿漉漉的眼睛,将拥抱收得更加紧了些,嘴唇由于寒冷显出不正常的颜色。他轻声地重复,带了隐隐的哭腔,“我陪你啊路德。”

 

 

这场仪式持续了很久,献上花圈后,人们开始离去。最后纪念碑前空无一人。地上只剩下一把黑色的雨伞,倒立着,雨斜斜的打进去,积蓄了水。深绿的松柏簇拥,以及更多的层层叠叠的树林围绕着孤独的纪念碑。

 

“去献花吧。”费里西安诺推了推路德维希,他递上放在一边早己准备好的白百合和嫩黄色的菊花。

 

“嗯。”路德维希没有转身,他接过花径直走上前去,既坚定又艰难地走向摆满花圈的纪念碑。那条路好像走了半个世纪之久。他抬头觉着眩晕,日光是昏暗的。他似乎看到了很多很多东西一瞬间涌出来——也许只是从表面滑落的雨水,上天的恩赐般的眼泪。

 

那天的雨下了很久很久,从路德维希的眼前到费里西安诺的肩头,从白色娇嫩的鲜花到黑色躺在地上的雨伞,似乎下不停似的。

 

一直到了深夜,灰色的天空转为漆黑,灯光燃起,这场雨都没有停歇过。一直、一直都无法停歇的雨,和深夜的一支灯。

 

 

台灯在德国人干净的房间点亮,路德维希本不想点灯的,但没有月光的夜晚,黑夜深邃如同深渊,于是他随手拉亮了台灯。窗外的黑夜显得更加暗沉了,他推开窗,让冬夜的寒风灌透二楼精致的小阁楼。这让他心安。

 

睡不着。只要躺下去就有折磨自己的疲惫的梦境:梦到最多的是最后那场守卫柏林的战役,炮弹炸落在城市的每个角落,防空洞挤满了人,然而更多的人则是拿起了武器防卫;或是更久前的那场北国的远征中,埋葬了的那个不切实际膨胀的梦想,以及让多少日耳曼人留在了那个连回忆和想象都寒冷的冰层里;或是前不久比的那次柏林危机,自己和哥哥心脏上被迫建起那道墙——他没有想到战败的结局会是如此,只以为会是一战时的割地、赔款和限制军备——土地上出现了两个德国,如同将心脏的左右心房分开一样。他还记得那天柏林墙建起、自己和哥哥被迫分开的时候,代表苏联的那位——伊万•布拉金斯基的微笑那么刺眼……还有其他吗?在这场遍及世界的战役里,费里西安诺,从开始的钢铁协约到意大利对德意志宣战,而自己的德意志军队毫不留情地践踏过曾经魂牵梦萦的土地。空袭的时候他在高高的飞机上,看到下面的深绿色覆盖的土黄色的陆地和蓝色的海洋,再近一点,看见了成片的建筑,他的眼帘只掠过了费里西安诺那个拖后腿的笨蛋的影子一秒。他下令将炮弹投到指定的区域,地面上升起了棕黄色的云朵,简直可以想象到那片安逸土地上的人民惊慌失措地逃窜着,而那个琥珀色眼睛的男孩则会软弱地哭泣——他一直觉得对方是脆弱的,就像意大利国土上无处不在的彩绘玻璃一样,晶莹剔透,无比美丽,同时无比易碎。

 

轻轻地,路德维希只要轻轻地给予教训一样的打击,嘭啪一下,炮弹落到地上绽放出美丽动人的花朵,那个小家伙就会求饶,和很多时候一样。

 

可是比自己存在久得多的国家意识体的毅力是他难以想象的,费里西安诺做着路德维希看来毫无意义的祷告,却安慰了他的国民。对方战斗力并非那么强大,却有着难以比拟的力量,路德维希曾经看着他穿着脱下军装,穿上教廷雪白的衣衫,在那些战火中流离失所的难民间,费里西安诺的表情充满悲痛和不造作的怜悯,他居然还会为一个失去父母的孤儿心痛。这让路德维希想起幼时圣经故事里的神明,神爱世人。

 

灯火和太阳相比是那么渺小,在黎明未到来的长夜却于人心中散播着希望。它是借了白日的光。路德维希抚摸着台灯的灯罩,飞蛾在里面扑腾着,灯泡传出来的热量刚好足够温暖他的手心。这和费里西安诺给予他的拥抱一样。

 

哦,来自南国的温暖,好像是灵魂最深处执着渴求的一样,从开始就是。德意志从来不否认他对地中海和意大利的思慕。

 

 

“呗?路德,还没睡吗?”被打断的遐想,遍布整个时空的无形思绪收了回来。

 

由于一场宴会晚归,费里西安诺自然地走进房间。他手里提着一盏马克灯,举到路德维希眼前,“走廊的灯突然不亮了。”

 

“准备去睡了。”路德维希一眼就瞥见少年单薄的衣服,皱着眉把窗户都关上了,将冷风隔绝在外面,但房间里依旧充斥着中欧平原冬日的寒冷。

 

“睡不着就来聊天吧,顺便我也睡不着。”费里西安诺将镶着精致繁复黑铁花纹、雪白的灯放在桌上。他就侧着坐在椅子上,下巴倚着靠背,睫毛垂下,投出一片柔和的阴影,“到了晚上我会想起很多事。”

 

路德维希顺手拿起床边的军装,披在少年的肩头,动作自然又流畅,费里西安诺抓住了军装的一角,微笑着道了谢。

 

“路德你睡不着的时候会想些什么?”费里西安诺先开口了,即使是认真说话的时候,不安分的意大利共和国殿下还在四处张望着。等他把视线放回自己的马克灯的时候,他才接下去说道,“我会想起很久很久以前的事,经常从存在之日开始回想世纪以前的事。”

 

“我存在的历史才那么长,短到只是你生命的一小段长度,我没有那么多可回忆的。”尽管这么说,路德维希还是想起了最开始的那场加冕仪式,基尔伯特跪在他面前宣誓,到处都是模糊的人影,而只有基尔伯特是面容清晰的,红色眼眸燃烧着普鲁士特有的品质——忠诚和信仰。

 

普鲁士将沉重又华贵的皇冠戴在德意志的头上,并亲吻德意志的手背,如同很多年前亲吻另外一个黑衣孩子一样,地上镜中的流火和银色长灯,火红地毯和溢出的酒液,人群和灵魂还有夜莺。什么都变了,唯独那双蓝眸,和脚下的土地是不变的,那都是属于德意志的。

 

“我很多时候想的正好和你有关啊,亲爱的……我想起那片名为德意志的土地,曾经出现的叫做神圣罗马的孩子,普鲁士,还有现在的你。”费里西安诺在路德维希的思绪展开时说出了相合的话题,“我可以看清很多事,却也看不清很多事。”

 

“嗯?”路德维希疑惑着。

 

“比如这个世纪的两场横卷世界的战争,比如现在两个大孩子的闹剧。”提到后面的那件事,这让费里西安诺有些轻松地露出微笑,“可我们还是被这场闹剧覆辙其间,就像被爱玩的小孩子拖到沙滩的鱼一样。”

 

“这和哥哥的想法一样。哥哥在离开的时候苦恼地抱怨,这一切都是闹剧,但是他会陪着无聊的世界玩下去……我知道他是在安慰我。”路德维希想起那时候基尔伯特给了他一个坚实的拥抱,不知道什么时候幼时高大的兄长,已经比他瘦小了,身体相对单薄了下去。尤其是二战那场轰炸柏林的经久战役之后,哥哥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这让他心酸又难过。

 

“我和普鲁士哥哥很早就认识了。早到你还没出现的时候,那时候他还是属于神圣罗马的骑士。”费里西安诺用着感慨的语气说,“那时候条顿骑士可真勇敢啊,单单凭着一把剑和一腔不知为何而起的热血,就走了那么远。”

 

“……哥哥一直都那么勇敢,你知道吗?费里。”路德维希突然就停住了自己的话,他撑着额头,很疲倦地停住了口,“不要吃惊。”

 

费里西安诺善解人意地安静下来。

 

“那场战争,在最开始的时候,哥哥就试图阻止我,当和北方那个大国的条约撕毁的时候,肮脏的阴谋被他发现的时候——虽然对方也并非那么干净,他第一次对我大发雷霆。”路德维希痛苦地回忆,“哥哥拍着桌子,最后激动地咳了很久,但是他拒绝我扶他。他推开我的手,一个人站在那儿。”

 

那时候路德维希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基尔伯特已经不是北方的黑鹰普鲁士了,他一直被自己若有若无地压制着,两个人对此却避而不谈。可是被战争口号洗脑的人民也影响了原本应该理智的国家意识体,路德维希一意孤行。基尔伯特对此不置可否,可到了某一场战役的时候,他却从书房中出来,他将铁十字勋章别在胸口,用接下来的行动证明了他和国家是一体的。北方的黑鹰扬起了黑色的翅膀,阴影将战场都笼罩住。

 

“啊,其实我对这场战争也从来没有过积极的想法呢。”费里西安诺的话语出乎意料,“发动战争这件事从来都不是罪恶的,战争理由也可以是冠冕堂皇的。只是战争的过程,这太残忍了,手无寸铁的人民死在还有色彩的世界。果皮和果肉相依存,什么都不可分割——谁都不是一座孤岛——国家和人类,政府和人民。我看到那些人,他们死后埋入了地底或者连地底都没办法收容他们,可灵魂多到日光下也能够见到。”

 

“你能见到吗?路德。”费里西安诺的琥珀色眼眸充满了泪水,“这儿,那儿,他们不说话,就这样看着我。我从来不害怕,作为国家我可以看到的太多了。可是我的心,为什么还是会那么难过呢?那种悲痛无时无刻不刺痛了我,我……哭了吗?”

 

“嗯。”路德维希回答,他用沉淀了天空蓝的眼眸看着费里西安诺,停顿了许久,思考着什么,释然地伸出手臂,示意要给费里西安诺一个拥抱,而后者犹豫了一下,还是站起来走到路德维希面前。

 

“有时候想要是是一个人类就好了,不存在无尽的时间来看着历史。”费里西安诺抹了抹眼睛,将清苦的液体抹干净,低下身子抱着路德维希,转变了话题,“威尼斯的河水永远都流不尽,如同苦难和欢欣的眼泪。”

 

“我很少看你哭。”路德维希倒是反驳着,“我的意思是,真正的哭泣,不是没有意面,没有晨间亲吻拥抱的哭泣。”

 

“你的军靴踩过我的身体的时候,我真的哭了。”费里西安诺说这句话时没有任何埋怨,“太疼了,这比很久之前他们踩着我的心口还要疼。也许是时间抹消了太过久远的疼痛,身体只记得现在的。”

 

路德维希伸手拉低费里西安诺的脖颈,在他的脸颊落下一吻,“抱歉。”

 

少年被如羽毛一样的吻弄得咯咯笑了出来,站直了身子,“你不该对我说抱歉啊。”

 

路德维希闻言静静看了少年一眼,没有说任何话,但是眼里流露出的温情是存在于一个人类身上的,而非国家。

 

“你说国家之间会有爱情吗?”费里西安诺止住了笑,他用孩子般好奇的口吻问着路德维希,“会有吗?”

 

“不会有的吧……但是也说不定。”一个严谨又认真的德意志人听到了这种问题,显然让他手足无措,连视线都不知道往哪儿去了。他可不是到哪儿都能高谈阔论爱情话题的法兰西人,或者是意大利人。

 

“其实我们本质是人类啊。在德意志之后,你是路德维希•贝什米特;而我在意大利之后,也名为费里西安诺•瓦尔加斯。”少年说着好像想起了一些事,“世纪之前,我爱过一个国家。不,准确的说,我们相爱,以人类的方式。”

 

“我知道。”路德维希从众多国家不经意的口耳相传里自然也听说过北意大利的初恋,和遗漏了众多关键词和某些细节的故事。这段爱情不记载于历史,依靠着国家间的记忆、最原始的传唱以及羽毛笔下的记录,活在早已消逝的过去。

 

“晚安,说得太多了。”费里西安诺装着极累的打了一个哈欠,他看向房间里的座钟已经指向了三点,过不了几个时辰,天就要亮了,“晚安,亲爱的。”

 

“晚安。”路德维希站起来,他将披在费里西安诺肩膀上的军装整理了一下,把少年裹得更严实了些。

 

“这是晚安吻。”费里西安诺俏皮地微笑着,他踮起脚尖,将温柔湿润的吻印在路德维希的脸颊,距离嘴唇几公分的地方。

 

“晚安。”道了第二遍晚安,路德维希将少年搂在怀里,极其依恋的姿势。

 

“雨还在下吗?”在温暖的怀抱里,费里西安诺满足地叹气,“天要亮了,雨好像还在下。”

 

“天会亮的,而雨也会一直下。”路德维希将关掉的马克灯打开,他放开了怀抱,将说了晚安还赖着不走的费里西安诺送回了房间。

 

 

走廊一路铺着火红的绣着金色花边的地毯,波兰风味的壁画,璀璨的吊灯重新燃起,保留的奢靡又堕落的宫殿,一切都回到了最开始。小小的男孩头上戴着沉重的皇冠,底下的人群密密麻麻,哥哥在人群间如同小鸟一样飞来飞去,端着酒杯应酬着。小小的路德维希快喘不过气了,但是他还是端正地坐着,一个大男孩走过来,琥珀色的眼眸那么澄澈,好像是本不该存在于世间。

 

“我是意大利,我叫费里西安诺•瓦尔加斯。”小小的路德维希不明白奇怪的少年为什么突然捂住了眼睛,后来他才知道他是在哭泣。

 

一切都毫无头绪,从湮灭于史册的爱情到加冕时的那场初遇,从二战开始的钢铁协约到如今陪伴着的赎罪。路德维希突然想拉着费里西安诺的手跳一支舞,一直跳到雨水停留,河水退去,星辰升起又落下,一直到再也不会有明日的太阳,一直到世界的末日——这样——他们都在长长的走不尽的回廊里跳舞,一路是燃烧的长明灯。然而路德维希只是牵着费里西安诺的手,将他送回了房间。

 

又停顿了许久,那金黄色如同烛光的灯火,它不偏不倚,稳定地将光洒满每个角落,也投下了明明暗暗山峦起伏的阴影,毫无遗漏的光芒就像是上苍的注视。黎明前,深夜的灯终于熄灭了。

 

厚厚的云层覆盖在这片大陆之上,白色月光落于云上城堡,云朵底下依旧漏雨。灵魂在冬日寒冷的雨天低吟浅唱,在梧桐树仅剩的叶间,在地下室的书架边,在人们的睡梦中。它们喃喃细语,沿着永不停歇的河水,追随着不曾熄灭的灯光顺流而下。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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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人为我而歌,故人因我而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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