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呀……”白衣祭司喟叹了一声，他眉头皱起，似是无奈，只是看着跟在后面的美丽少女。
“迦若，迦若……你等等我。”少女叠声叫着，她的声音清越，倒是和这廊中叮咚作响的护花铃音色相近。雪白与浅金的华服衬得少女明艳动人，然而这祭典的裙装实在太过繁杂，她喝退了侍女，只得提着那重重的裙摆努力跟着白衣祭司的脚步：“祭典的衣服一定要这么重么？”
“又不是第一次穿了。”迦若道，语气淡漠，甚至不愿意过来拉少女一把。
“……不管第几次穿也是这般重。”明河在原地等了许久也不见迦若走过来牵她，相反激起她骄纵要强的性子，猛得提起裙子走过来。然而没走出几步，裙摆就勾到了花廊探出来的枝叶。刺啦一声，素白的裙角被勾出了长长的口子。明河登时委屈得要哭出来，看着眼前的白衣祭司，咬着嘴唇不知如何是好。

“离祭典的时辰还早得很。”迦若远远看着，倒是替明河下了决定，“回去重新换一套也来得及。”
“那你呢？”明河连忙问道，挣动间衣袖间的首饰环佩作响。
“自然是先走一步，我在祭台等你就是。”迦若答道。
“……你不陪我回去么？”明河攥着裙子，心中更加委屈了。明河还记得，她刚刚成为教主，而迦若刚成为祭司时，迦若比现在要温柔许多，总是愿意关照她。然而自从迦若吃了那个人之后，迦若……迦若，就离自己越来越远了，迦若不再是原来那个迦若了，他甚至在疏远自己。
“明河，你总要长大。”迦若祭司冷言道，这回不带半分温度，“你现在是万人之上的拜月教主，你不能总像之前那样任性。”
“可是，我还是那个明河啊。而迦若……也还是原来那个迦若……对不对？”明河的清脆的声音软了下来，握着的象牙扇子的手柄硌到手心生疼，“迦若，你不用回答我，我心里知道就好……你还是原来那个迦若。”

迦若是原来那个迦若，哪怕吃了那个男人的身体，也还是原来那个迦若。是《迦若珈蓝》的迦若，是圣水湖上看她从垂髫女童长为如今模样的迦若，是牵过她手的迦若……是明河的迦若。
迦若不置可否。明河遥远望去，连面容都要模糊了，也不知他到底听去多少。
拜月教祭司一身雪白长衣，黄昏下竟成凄艳血色，长发披在肩头，要蔓延融入那火红背景里。漫山遍野的护花铃在此刻叮叮咚咚响起，似是一曲挽歌。
明河几乎要看呆去，她爱的人只站在那儿，如风如尘，美到不可思议。
“明河。”兴许是明河的错觉，迦若这声轻唤似乎带着许久未至的温柔，让她几乎要哭泣。

兴许还是错觉，迦若祭司平日里冷漠无情的面容，竟浮上淡淡笑意，然而转瞬即逝。
又如同永久的温柔与怜惜。

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