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F14/泽菲光』波光与幻影

CP:泽菲光

Author:糊冷冷

Rating:G

Summary:70级黑骑剧情

Warning:第三人称乙女向,是送给CP的泽菲光本《碎心》里的一篇。


光全身都颤抖了起来,是弗雷发觉她不对劲的,也只有他一个人发现了这一点。

“深呼吸,”弗雷是一位深有经验的暗黑骑士,他发觉这位少女的情绪有一丝丝不对劲,但仅仅是一瞬,但直觉让他怀有隐忧,“慢慢来,我们会战胜他们的。更何况,那不是你灵魂所映照的幻影吗?”

“你曾经打败过他们吗?我看你点头了,那你应当知道他们的弱点……哪怕这是你所执念的一切,你曾心怀恐惧或者无边的痛苦,但你要明白,那仅仅只是幻影而已。”弗雷严肃而认真地强调,又觉着这也许对面前的少女太沉重,考虑是否要温柔一些。可暗黑骑士要走的一生,会比这位战士之前所经历的更为艰苦,弗雷就难免又硬下了心肠。

弗雷的前一句话音落后,间隔相差无几,他便冷静地补充道:“包括我。”

 

光见到了许多人,往日与她交手过的,她亲手杀死过的,为她而死的人,其中就有她手中这把剑的原主人。

他是完整的模样,不是支离破碎的躯体,也不是千片万片流逝的碎芒,不是一个声音,不是一段回忆,他确实存在。光与他交缠在一起时,甚至还觉察到了他传来的体温,有一片雪花横亘在他们之间,偏离了方向。光回不过神来,手中的剑差点被打落。

她不愿意承认,过去了许久,她仍与这把剑相性不合,总是在训练和战斗中不停地弄伤自己。而这把剑似乎又认出了旧主,更加不听她使唤。

他似乎也认清了光手里那把剑的模样,他浅绿色的眸子微微眯起,他的目光变得深邃了起来,手上的动作却没有迟疑分毫。

“杀了我,不然就是我杀了你。”泽菲兰,准确来说是泽菲兰的幻影这么说。

光注视着他的眼睛,她无法提起该有的情绪,她被泽菲兰步步紧逼,几乎是被动地在防卫着什么。她如今是暗黑骑士,舍弃了骑士的盾,便没办法再举起盾来保护自己。

 

一边的阿尔伯特倒是笑了,他在和光缠斗错身时,促狭地发问。

“……你是不是喜欢他啊?”

光忽然恼怒,一剑砍了过去,阿尔伯特差点没能避开。

“……我们是幻影,而你是真实,我只听过幻影在真实面前抬不起头来,没见过真实在幻影面前溃不成军,”阿尔伯特收起了笑容,他低沉着目光,也降下他的声音,“这样下去,你会输的,光之战士。”

“我不会输的。”光有些生气,她觉着这是羞辱。

“那就看着吧,你要是不使出全力,还不把那些有的没的给扔了,”阿尔伯特的攻势并没有半点减弱,他似乎是乐得看光陷入两难的境地,“那你就会被我的斧头砍成两半,真的会很难看。”

“那就先解决掉你。”光握紧了手中的剑,一反之前防守的姿势,快步向前,铿地一声,阿尔伯特的斧头和光的碎心撞在了一起。

 

这场战斗不是什么骑士之间的决斗,密密麻麻的敌人将光围攻,以光的记忆为模板重现生前的模样,他们挥舞着武器,叫喊着无意义的口号。大多的幻影没有多少自我意志,重返人间的不是原来那个灵魂,他们只剩下生前强烈的执念——打败光之战士。

幻影们前仆后继,光将他们一一搅成灰黑的碎片,就如同他们给光带来的痛苦的轻重程度,这跟他们被击败的速度是成正比的。很快,场下只剩下阿尔伯特和泽菲兰了。

“小心!”弗雷替光挡下了一次来自阿尔伯特的攻击,提醒她不要分神,“还没有结束!”

还没有结束,准确来说,一切刚刚开始。

光和弗雷背靠背,光面对着泽菲兰,而弗雷面对着阿尔伯特。

“那把剑,很适合你,”弗雷冲出去之前,在光的耳边说,“不要犹豫,挥剑吧。”

 

光望着面前的男人,又将目光落在自己紧握着的剑上,像斩断风和雪花一样斩断了什么。

“你还留着碎心,”泽菲兰的表情多少不那么自然,“为什么?”

“……我答应过你的,”光回应道,她的目光灼灼,“我说过的话都算数。”

“可你似乎没能用好它,”泽菲兰举起他的剑和盾,表情越来越冷,“你把你的盾也丢了。”

“是人都会变的,”长风猎猎,吹起光雪白的长发,她总觉得脸上结有冰霜,“死人却不会。”

光用碎心在前方划出一个圆斩,泽菲兰侧身躲避,光将剑转了个方向,直刺泽菲兰躲避的方向。大剑不比普通的剑轻巧,比少女本人还要高大,尽管她熟悉了碎心的重量和长度,但还是没办法完全应用自如。在光收剑做出下一个动作之间,泽菲兰的身形如同鬼魅,凑到了她的跟前。

他的睫毛也是浅浅的金色,像是雏菊的花蕊,光瞪大了眼睛,因此看得格外清楚,连他眼睑和脸颊上的细细绒毛都看得清楚。她在他生前还没有如此近距离地看过他,倒是对他的幻影瞧得毫无遗漏。

糟了,光不小心分了神,来不及后退,寒光落在她的眼底,摧拉枯朽之势头。电火石光间,她借着矮小的身形,往后仰去。苍茫的晴空之下,有雪白的什么在她面前飞舞,像是柔软的细雪。

泽菲兰的剑削断了光一缕长发,而她的剑也在他脸颊划出一道伤痕。剑上没有血的味道,只有雪的味道。

最靠近时视线相对,呼吸又纠缠,像一个吻,光的眼眶明显地酸涩了起来。

 

她在他死后许久,才承认她怀念他。

她先是怀念起最后的终局,伴随着对挚友的愧疚,又怀念起最开始的相遇,多少有种世事不尽如此的感慨,还有其中的寥寥数次,他们都仿佛是彼此的过客,他们只一起走过很短又很慢的一段路,说过很少又模糊不清的话。她不明白其他人的爱是怎么样的,可她明白她的爱,是秋瓜浮村下得低低矮矮的雨,雨水沿着屋檐缓缓落下;又像是地平关的尘沙,它常常在那儿,可人们来来往往,谁都瞧不见它;又好像是接雨草树林飞舞的蜻蜓,只在沼泽地里轻轻点了一下,又消失不见了——这儿要落雨了。她的爱最像是库尔札斯西部高地的交汇河,它冻结了,再也没有解冻的那天。

 

她在他死后许久,才敢怀念他。

光可以正大光明的,让谁都知道的怀念为她而死的挚友们。虽然她本身是一位低调的人,不论是前往神意之地的悬崖还是去往魔大陆的某个边角,她都是独自一人,捧着妮美雅百合还是其他的花,她喜欢白花,于是她总是手捧白花地走向诀别之地。有时候也会遇到其他人,很少的几次,遇到弗朗赛尔或者埃斯蒂尼安,还有其他的与之相关的故人们。他们交谈,某些共同的或者私有的记忆被毫无芥蒂地谈起,更多的时候他们都保持着宝贵的沉默,这是一种他们之间独有的默契。

而他不一样,他是禁忌的话题,他的名字像是神许下的咒语,那是一个在说出口的刹那就会失去一切的魔咒……你可曾听闻紫水宫里玉手箱的故事?

而光终于、终于在这一刻,可以怀念他了。她见到他的幻影,那道下在她嘴上的禁制和她心上的诅咒自此失效。她可以像最普通的少女,怀念死去的恋人那样怀念他了。

 

战斗还在继续,弗雷和阿尔伯特这边的则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了,那是一场无可挑剔的绝佳的战斗。他们都是英雄的幻影,战斗的结果,不是自己消逝,就是对方,因此每一次前进和后退,都是孤注一掷的死招。

最后,是弗雷的剑穿刺进阿尔伯特的胸口,扬起一片黑灰,洋洋洒洒落在雪地上,如坠落的枯叶蝶。

阿尔伯特化为碎片前轻轻地叹了口气,他望着雪地之上过于灿烂的日光,眯起了眼睛。

“我想要回到家乡,没被光明吞没前的家乡……即便是幻影,也想再回去一次。”

接着他从腿、到身躯、到双手,再到他仰视着盯着天空的眼睛,都被风轻而易举地吹散了。

雪地上白茫茫一片,落得干净,什么都没有。

 

光眼见着阿尔伯特化作齑粉,却没有轻松半点,她的心因这位暗之战士的消逝而哀叹。

弗雷主动退出了战局,他明白,这是少女和那个陌生幻影之间的战斗,也是她成为暗黑骑士最后的关卡。她真正所要面对的,不止是一个幻影,还有她内心最后的软弱。她必须无坚不摧,才能听到世间无处不在的悲鸣之声,她才能独自行走在黑夜里,不再回头。

光在先前就发觉泽菲兰在她的对手是阿尔伯特时攻势骤减,在阿尔伯特消逝后又恢复了最开始的那样。尽管他大部分时保持沉默,可光似乎稍微察觉到了他的心思。

他们势均力敌,泽菲兰的幻影远比他本人还要强大,也因为光用不惯碎心的缘故。几番交手下来,两人都受了些伤,但没有人能更进一寸。

“这样不行,光之战士,碎心不该这样用的,”泽菲兰冰冷地注视着少女,好像是在责怪少女没用好他的武器,“……你没有听到碎心的心。”

光有一瞬间不那么开心,但她明白泽菲兰说的是事实,她暗自记下泽菲兰挥舞碎心的动作,试图得到一些启发。可是一位精灵骑士挥舞一把剑,和一位猫魅的暗黑骑士举起大剑,总归差得有些远。差距不在这些上面,而是更深层的一些东西。

明明没有拿盾的光才是进攻的一方,却被拿着盾的泽菲兰逼到了边角,好几次泽菲兰的剑都要斩下她美丽而骄傲的头颅。

这样下去真的会死!光比谁都明白这一点,泽菲兰会毫不犹豫地杀掉她,就像当初毫不犹豫对她扔下枪一样。

“你还有空分心?是我太温柔了么?”泽菲兰的声音也是冷冷的,他质疑着面前略显狼狈的少女,“多日不见,你变了太多了!拖泥带水!优柔寡断!是因为忘记了对我的仇恨了吗?你是想像那个男人一样被我贯穿吗?”

“你不准提起他!”光眯起她的竖瞳,她的眼眶飞速地发红。以自身为支点,少女将泽菲兰的攻势给挡了回去,她连进两步,空中扬起飞雪。

他们在雪地里对峙,泽菲兰将盾放在面前,而光将剑往后划动,以脚跟为中心调整着自己的方位,很快剑尖在被踩得泥泞的雪地里划出了一个半圆。

是泽菲兰先动作的,光紧紧盯住他的动作,手握紧了沉重的剑,等待着对方的到来。而让光怎么也想不到的是,泽菲兰忽然扔下了手里的盾,他双手握住碎心,像她一样。

泽菲兰看样子是打定主意不再做出半点防守,而是如光一般只能往前。是的,光不能后退,她只能一路向前。

 

碎心和碎心撞在了一起,他们牢牢盯住对方,等待着是谁无法承受,先放开手中的剑,或者是谁的碎心先碎裂,而对方的碎心可以刺入空气,刺入血肉。

“……你不是他。”

光用目光一点点描摹他的眉眼,她努力记住他的每一寸模样,记住山和雪。而在某一刻,她忽然叹了口气。她闭上眼,不再看他,他握紧了碎心,一往无前。

“你不是他。”

是谁的剑掉在了地上,霜雾弥漫,激起一片雪浪。

名为泽菲兰的幻影躺在地上,望了她一眼,他叹了口气,他好像明白她所有的爱与恨。那些在异乡无眠的夜晚,孤独徘徊在冰原上的夜晚,对着已逝之人忏悔的夜晚,和充斥着憧憧白影的黎明。他隔过时光的流水,深深地望了她一眼。

他是她的幻影,是她的爱与恨,是她的夜晚和黎明,自然什么都明白。

可他不是他。

 

“你又是他。”

光想了想,又说。她赢了,她举起她的碎心,垂坠在他的上方,像烛泪,又像目光。

“你又是他。”

她终于把碎心落下,准确插在他的心口之上。

没有血流出来,他是他,他只是幻影而已。

光发觉自己还是微微颤抖着,她用碎心在他心脏里搅动,与淋漓的血肉和纵横的血管绞缠,还是没有血溢出。她松了一口气。

 

“痛。”泽菲兰的幻影没有立刻消逝,他冷静地抱怨道。

“抱歉。”光松开了手,碎心直接穿过他的幻影,落在了雪地上,和他的碎心交错着缠绵着,躺在雪地里。

“……你把我的碎心丢掉了。”即便是他的幻影,也会有一些小牢骚,光觉得自己可以忍受这些。

“现在是我的碎心。”光理直气壮地说,尽管她还是弯下腰,将属于自己的那把碎心重新握到了手里,雪地里仅仅留下另外的那把。

她觉得她从未如此地与她的剑相合过,她听到了剑心低鸣的声音,和她的心跳声共振。

现在……碎心,真的是她的碎心了。

 

“我要走了,再会。”

幻影的神情变得温柔起来,他长得好看,小心地道别时就显得格外温柔。他生怕她露出一点点不舍,他会让她有一点点伤心。

“再会。”

光觉察到幻影的小心翼翼,不由自主地微笑了起来。即便是幻影,她也想尝试着安慰他。可她心里明白,并没有什么再见之日了。

幻影的消逝时是轻而慢的,是云销雨霁,雪水的波光映照着晴空的日光。

他的幻影是多么温柔啊,连消逝时也如此。真实的那位也许不是这样,所以温柔也算不到那位头上。

 

可这、这毕竟那是要成为暗黑骑士的少女,心中最后的温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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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人为我而歌,故人因我而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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