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蓝]孤独的人在海上 Alone on the sea

给莲花花的三生G文【其实我已经给别人的本子写的这篇G文感到了嫌弃【。【实在是对不起莲花花惹

 

叶修和蓝河来到这座城市时是在初冬的清晨,从G市过来的两人只穿着两件衣服,下车都冻得够呛,连忙加上了外套。火车一路往北,他们追上了大陆冬天前进的脚步,风景从窗外不落叶还郁郁葱葱的山林到眼前光秃秃荒芜的行道树;他们闭上眼咣当咣当行进了几天,就从夏天走到了冬天。这座偏北的城市经济显然不大发达,从有些破旧不太大的站台可以看出,叶修下车就点上了烟,温暖的烟气充盈着肺部,辗转了会才吐出来,冰冷的空气中连烟气都是缓缓消散的。叶修的表情因为烟草给予的满足有点恍惚,而蓝河则心不在焉地打量着周围。

 

这一站几乎没有人下,卖着早点的餐车在安全线外冒着热气,香味也传了过来。叶修过去想买个鸡蛋饼,被蓝河一把拉回来。

 

“我饿了。”

 

“出去再吃。”

 

十秒钟后两个人达到共识,叶修和蓝河牵着手,一人一边提着行李箱,从高高的台阶走下去,安全通道的尽头是一个弯口,只亮着一盏白色的灯。行李箱一不小心就撞到了花岗岩,闷响声回荡在空空荡荡的走道里,显得渺远又空旷。

 

蓝河有种错觉,前面昏暗的只亮着劣质白炽光的走道就像是一片黑暗的海洋,而此刻的自己和叶修如同孤岛一般,漂浮在黑色的海面上。

 

“走了?发什么呆呢。”叶修年轻的脸上露出笑意,他眯起他的眼睛,闭眼就在蓝河脸颊上一碰,轻柔的,好像这个吻不存在似的。

 

“嗯?”蓝河没反应过来,等他转过脸又转回去时叶修亲过的地方火烧一样发烫了。他的另一个反应是稍稍退出一步,只能退出一步,一边的手被叶修紧紧握着。

 

“你要往哪走?”叶修果然又把蓝河拉到自己身侧,表情有点严肃,“要拐弯了可别撞到墙上去。”

 

 

花了几分钟才通过这个地道走到地面上来,出口在火车站的西边。

 

“我们要去解放大道东大路的旅馆。”把行李箱放在脚边,蓝河拿出随行带着的纸条,蓝色圆珠笔的笔水因为漏油抹开,简短的句子,一片行楷工整又漂亮,他看了一眼叶修,“叶修,地图。”

 

“地图?……哦在背包里。”叶修手插在兜里,打量着周围,顿了一下才回答。

 

当叶修鼓捣了半天也没找出所谓的在背包里的地图时,蓝河的脸彻底黑了。叶修自知理亏,摸摸鼻子小声地道了歉,并保证会将功补过重新买一份,蓝河的脸色才好了点。两个人在摊上买了地图,在对街的小店吃了豆浆油条后,两个人就着之前的计划先去旅馆放行李,当天坐着公交跑去当地小有名气的公园。

 

 

大冬天的公园叶子都落得差不多了,叶修在一边抽烟,蓝河倒是看得挺开心,尤其是公园的湖面结冰这件事他抱着叶修的手臂喊了好几回。

 

“就结冰而已。”叶修完全不能理解蓝河的兴奋点在哪,被摇晃得烟头都要烫到外套,他索性把烟放在嘴里,手臂一把搂住蓝河,从背后,冰冷的两只手捏上蓝河帽子里还温热的耳朵。

 

“卧槽——手放开,好冷!”蓝河想躲开,可是逃到哪叶修就跟着跑在他背后,直到手和耳朵的温度完全调和了,叶修才放开手,呼出一口烟。

 

“混蛋!”蓝河终于躲开叶修,手捂着自己饱受摧残的耳朵,转过去不理叶修。

 

“湖里还有天鹅。”叶修突然道,他眯着眼,望向白茫茫的远方。

 

“哪里?”蓝河转过身顺着叶修的视线看去,可是什么也没看到,走近了些,还是什么都没有。

 

“那里啊。”叶修指着一个角落,语气没有半点异常,“在游着呢。”

 

“哪呢哪呢,我怎么没看到?”找了许久都没找见,蓝河回过头,可是叶修的脸色和平常一样,也不像是骗人。

 

“啊,游走了。”叶修一副煞有其事的惋惜,转眼被蓝河狠狠踩了一脚。

 

回去时蓝河带着的相机里一句存了许多照片,叶修拿过去就只看到一大片白茫茫的湖冰,怎么看都是湖冰,还是湖冰,全是湖冰。叶修还得违心夸一句,“简洁大方的风格,赞!”

 

“那当然。”蓝河得意洋洋,笑眯眯地凑到叶修那儿,“我们合张照呗。”

 

“我不喜欢拍照。”叶修除了证件照毕业照基本都没有什么照片的。

 

“就一次,一次。”蓝河试着劝叶修。

 

“看着我。”叶修站住,按住蓝河的肩头,在蓝河莫名其妙的眼神里屹立不动,过了半分钟才开口,“记住了吗?”

 

“啊?”蓝河不明所以。

 

叶修没解释,扯起一个微笑往前走去,街道两侧高大的毛白杨都光秃秃的,但是灰白色的树干依旧笔直,没有那些飞絮裹着的枝条,朝着天空灰蓝色的伸展着。叶修穿着灰色的风衣就在这样的树下走着,微驼的背,颀长的身子,摸着树干毫无目的地抬头看看天空。蓝河不自觉站住了脚,站在叶修的身后,偷偷拍下一张照片。

 

“这边的地砖空了,有水。”收好了相机的蓝河三步并两步往前走,被叶修一把拉住。叶修拉着蓝河的手举过头顶,好像是要把身边的人拉离。他们走在那块空掉的砖两侧,分开的脚步又合拢到了一块。

 

 

晚上去吃了铜炉火锅,热腾腾的涮羊肉,蓝河和叶修舌头都掉了,一半是筷子打架,吃太急被烫的,一半是好吃的。两个人都吃撑快瘫在座位上了,消化了能够走时城市已经是华灯初上的时候。哪个城市都有霓虹和灯火,比起G市和H市闹市区繁华的灯火,这边的显然要稀疏很多。对面酒吧上巨大的灯箱闪耀着烂俗无比的酒吧名字,可是人还是络绎不绝。蓝河和叶修经过酒吧,走上天桥,在桥的中间吹着寒冷的凉风。底下是金闪闪的车流,而背后是流浪歌手对着城市夜空唱的歌,蓝河撑着下巴,好像漂浮在一片海中,除却寒冷有些难耐,其他都舒服得不得了。叶修没说什么,黑色的眼瞳望向前方,安静着的叶修有一种让人心动的魔力,迷人到不行。

 

回旅馆洗澡时被告知水有限,蓝河洗到一半叶修就闯进来,一个莲蓬头下两个人,互相搓背。。转过脸相对着,橘色灯光下亮晶晶的眼睛,水从头上滑到下巴再是脖颈一路沿着皮肤落到脚下,打了个旋儿,掉进出水口。洗到一半叶修亲吻了蓝河,蓝河有些害羞地回应。有些急切,将沐浴露揉成大朵的泡沫抚摸着对方的身体,鼻间是淡淡的薄荷味。仅仅是相互解决下,就关灯回到被窝里相对而眠。

 

“晚安。”蓝河枕了一个相对舒服的位置,他面对着窗帘,些许街道的光漏下来,伴随着叶修均匀的呼吸声,混混沌沌的睡眠状态就像身在摇晃的海中,这让他很安心。

 

“晚安。”叶修打了个哈欠,翻了身,将被子抢过来点,似乎意识到今晚也许会有一场恶战。

 

恶战就是两个人抢着不大的旅馆被子,最后被子滑到了叶修那侧的地上,最后退而求其次只好抱着睡。所幸暖气够充足,醒来后两个人除了有点鼻塞也没怎么样。

 

 

第二天要去的是古时候的旧城墙,也是蓝河的主意。城市外围的郊区,立着被北风摧残了几个世纪的残垣断壁。他们登上城墙,远处是望不见头的原野,在初冬时是苍凉的荒芜。亘古徘徊着的风卷着从西北大漠来的沙,在这边聚集,再一路南下,沙土磨蚀着城墙,在哪片土地停下,毫不厌倦在那儿积累着一层又一层的沙土。

 

“这又有什么好看的?”叶修这回更不能理解了,他叼着烟,除了觉得风大点,脚踩的地方高点,再没有其他特别的了。他看着蓝河举起相机咔嚓咔嚓地拍,他也在一边啪嗒啪嗒搭地抽烟,试图吐出一个完美的烟圈,但是烟圈还没形成就被风吹散了。

 

“……哪里不好看了?”蓝河瞥了叶修一眼,继续自己的拍照事业。

 

早上睡得有点晚,九点钟才吃早饭,中午花了三个小时去城墙,六点钟在城墙边上吃晚饭,又花了三个小时坐末班车回来。在旅馆里洗了洗澡休息了会叶修和蓝河都觉得有点饿了,很快换上衣服,两个人决定跑夜市去吃点小吃。

 

 

一碟花生米,一碟海带,一碟酱黄瓜,泡豆腐,烤串和冰凉的啤酒,叶修和蓝河就坐在临时搭着的棚子里。老板很热情,还送了一份皮蛋。滑溜溜的,酸酸咸咸的,清凉的皮蛋被叶修一口塞下去,没嚼到就直接滑到了食道里,之后吃什么喉咙下面那片都凉丝丝的。蓝河笑得不行,啃了一串骨肉相连,冷不防被叶修偷袭到最后两块。两个人打打闹闹,闲聊着。

 

棚子另一边好像是当地人,老少都有,其中有一个年轻男人背着吉他,周围的人用着叶修蓝河听不懂的话叫喊着,应该是起哄着让他来一首歌。果不其然,那人推拒了会,就坐在位置上弹起了吉他,随着一段有些狂野的前奏,他的声音低沉好听到不行,不是普通话,叶修和蓝河都听不懂,但是唱到高潮处声嘶力竭地叫喊着,声音中满溢的情感却谁都感受得到。一曲终了,那边的人急忙鼓起了掌,蓝河也凑了凑热闹,叶修在一边笑眼瞧着蓝河,一粒花生米抛到空中,准确地接住。蓝河回过神看叶修,叶修已经低头喝起了啤酒。

 

“先含着,含温了再吞下去。”蓝河叮嘱着。

 

“嗯。”说着叶修就喝了一口酒,嘴巴鼓了一会儿才凹下去,得到蓝河一个赞许的眼神才夹起海带。

 

吃完已经快要十一点,那一桌还在,老板没收摊,叶修和蓝河也干脆和老板聊了起来,虽然大都是老板用浓厚的方言普通话说事,从油价走势说到儿子上学考到了年级前十,从祖传烧烤摊聊到前两天判的一个离婚夫妻经济纠纷案,蓝河听得津津有味,叶修一边听一边把花生米都扫荡了空。那一桌在离去时,那个年轻男人又被叫着唱了一首,这回微醺的状态,歌声和吉他的伴奏都显得轻缓了很多,带着温柔的缱绻,就像一支恋人间的情歌。

 

付了帐走在回旅馆的路上,蓝河哼着刚刚那人唱着的第二首歌,被叶修嫌弃唱得难听,只好住了口。喝了酒的状态有点美妙,蓝河每走一步像踩着棉花,像是小时候吃了那种粉色糖纸包裹的酒心糖,舌尖又甜又苦,灵魂和那种奇妙的味觉一般漂浮着。要不是被叶修拦着蓝河早就冲到马路中间手舞足蹈了。叶修叹着气,认命地半抱半拉着蓝河走,走到一个黑暗的拐角,就被一个推力推地踉跄退了几步,刚想站直,接着是唇间两瓣温凉的柔软。等看到眼前还睁着的有些迷茫的眼睛,叶修迷醉般闭上眼。

 

在陌生的城市,蓝河踮起脚尖,给了叶修一个带着啤酒味的吻。叶修顺势按住蓝河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这个四线还是五线城市凌晨十二点的路灯准时熄灭,那一瞬间天顶清冷的月光洒落,他们被披上了轻纱,他们一起被一种不可能替代的情感包裹住,年轻的带着血液热气的情感。心口塞满了那种要让人哭泣的情感,而眼底是对方眼眸里真实的深情——好像是被上苍注视着那样。

 

 

他们的十八岁,旅行在冬季。在一片刚刚展开怀抱的温柔的海,路灯是灯塔,光。孤岛漂浮着相遇,快要变成一整片连接的大陆。他们一只手触摸着大陆的轮廓,另一只手则紧紧牵着对方。海水在他们周边游荡着,却沾湿不了他们的衣角。

 

冬日的绿意蔓延开来。


评论(11)
热度(23)

故人为我而歌,故人因我而泣。

© 烟云岛屿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