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三/玄戈+北洛』夜有雨

玄戈+北洛

不是CP注意

第一篇古剑三写给亲爱的七七~生日快乐(/≧▽≦/)第一次写如果有BUG不要打我(


在天鹿城见到北洛,于玄戈来说,其实不是第一次。当然更为久远的第一次,是在母亲的怀中,那时候他们还睁不开眼睛,再之前他们在同一个子宫里的海洋里浮沉,像是远古洪荒之时的海,再之后便是漫长的童年少年时代的别离。短暂至于刹那的相见之后,时光变得浩渺而寂寥,北洛都未曾见过玄戈了,他吸收了他的妖力,成为天鹿城新一任的王。纵使玄戈强大如斯,也消散于天地间,了无痕迹。

霓裳站在远处遥望霞光,不知道想些什么,也许在想他们的初遇,也许又想他向她求婚时那满目的红,又或者是匆匆的离别。北洛不便上去叨扰,倒是听一旁的羽林谈起玄戈,他说他们幼时的事。


羽林那时候还是孩子,跟着玄戈偷偷溜下人界,羽林觉得那是他这一生做过的最为胆大的事情之一,但他没办法放任玄戈一个人离开天鹿城,只好叫苦不迭地跟上。

“为什么偏偏去人界?”在路上,羽林问玄戈。

玄戈不回答,他循着某种感应来到一座山间,那座山高而大,重峦叠嶂,树木郁郁葱葱,落叶铺成的大地肥厚而柔软。羽林在后面跟着,只觉着这地方可真大,和天鹿城空旷的大,和光明野坦然的宽是不同的。天鹿城是看不到那么大的树的,也不会有这么厚的落叶层,光明野的景色也与此全然不同,这是有无数生命搏动的一方天地,佳木葱茏,鸟兽四散。他们在此徘徊了数日,杀掉了几只在道路中间害人的妖。

羽林自然不信玄戈只是想来人界看风景,到了第五日的时候,他们面前便出现了一个人——介于兽与人之间的辟邪,玄戈素未谋面的弟弟,辟邪王被流放被追杀的皇子,懵懵懂懂的痴儿。


“那个就是我的弟弟么?”玄戈站在一棵树上,他看着他的弟弟躺在树下,弟弟好似纯粹在晒着太阳,肮脏的脸上依稀露出满足的神情,玄戈的表情却不那么好看了,“那么弱小……像是、像是一只猫儿一样。”

“殿下,你……”羽林原本打着哈欠,一下子全身一个激灵,他感应到面前小孩强大的辟邪之力后差点咬断自己的舌头,“你知道现在仍有辟邪勇士追杀他……”

“我不是来杀他,我为什么要杀自己的弟弟?”玄戈却好像明白了羽林要说的,他微微自嘲道,“其实我到人界的那一刹那,就知道我的弟弟在哪里……我们有着天然的血脉而连的感应,你看,他看过来了。”

“那为何不一早……”羽林不明白。

“我只是想知道这些年他过得怎么样。以天为父,以地为母,日月星辰为伴,”玄戈小声地说,“大约挺苦的,辟邪本该强大,不该受这些苦。我们明明是一母同胎的孪生,可他太弱了……就像只猫儿。”

“天底下会觉得辟邪弱小的也只有王辟邪了吧。”羽林也苦笑着,“北洛殿下如今灵智未开,像来去自如的猫儿,也不知是好还是不好。”

“为什么我们非得分开……”玄戈喃喃道,带有痛苦和愤恨,“那些所谓的预言所谓的谶语不都还未发生么?!”

“双王降世为不详。辟邪越强大,就越会吞噬他人的力量,王辟邪更是如此。”羽林其实也不明白为什么非得这样,但是大人们总是这么说的,比如长老会的叔叔阿姨们。

“我和弟弟都忍住不就好了吗?”玄戈不服气地说,“所有人都说我将成为天鹿城强大的王……我一定可以的。”

玄戈还的声音越来越轻,他望着小小的北洛伸了个懒腰,有落叶落在他的身上,又有花朵蹭在他肮脏的脸颊上。他还太小了,不明白天命不可违这件事。

“再怎么样也不该……这样孤苦伶仃的……”玄戈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无知的,孤独的,被抛弃的。

不该这样,不知道自己是谁,从哪里来,又往哪里去;不该这样,如天地间一杆孤零零的芦苇,周遭没有其他的芦苇。这倔强的芦苇自顾自地迎风长着,谁也不知道它会长成什么样,也许会早早死了,也许又被人攀折,也许也会长成最高最粗壮的那棵,在春天时,芦花散遍天涯,也随着时空的缝隙散到天鹿城中去,光明野一定也有它的种子,长成了绚烂的花海。


玄戈的心隐隐作痛,他想让他血脉相连的弟弟过上哪一只辟邪都能过上的最为普通的生活,而不是在人界流浪,与山林为伴。

“可是人各有际遇。”羽林挠了挠脑袋,他难得说出这般沮丧的话,“我们还太小了,什么都改变不了。”

“可是他好小……真的好小,比我小多了……像是猫儿,哪里像一只辟邪!”玄戈用脚踢了踢面前的树,这片山林的树木都纷纷扬扬的,洒了一地的落叶。

不远的树下,小小的北洛仰起头,露出疑惑的表情,他捡起一枚落叶,细细思索着什么——不过什么也想不出来,又闭着眼睛晒太阳了,他喜欢晒太阳,天气暖和的时候,一天就能这样过去。


后来的玄戈摘来了果子,他特意尝过,是甜的。但他不敢靠得太近,只把果子丢到了北洛身边。

小小的北洛也以为这和落叶差不多,因为树上的确是会掉果子的,于是开开心心地捡起,咬了吃了。

玄戈瘪了瘪嘴,他不知道自己在不开心什么,他又扔了几个果子过去,北洛都一一收下,闭着眼睛继续呼呼大睡。

“我们该回去了,殿下,”羽林小声地提醒道,他们离去已经有七日有余,就算是去光明野深处游历也太长了。

“他在做什么?”玄戈疑惑地问道。羽林放眼去看,只见小小的北洛用嘴去接一滴芋叶上的积水。

“好像,很久没下雨了……附近的河水从昨天开始就干涸了。”羽林很快反应过来,“人类在这方面很脆弱,每一年灾荒都能死很多人呢。”

“那就下雨。”强大的未来的辟邪王如此轻而易举地说道,“给我弟弟下雨。”


对辟邪来说,缓解一整块大地的灾情有所难度,但一小片地方实在简单,即便是未成年的玄戈也能做到。他从地脉深处引来了水汽,澎湃的水汽借由辟邪的灵力升到高空,最后缓缓落下,变成了铺天盖地的雨。

久违的雨水淅淅沥沥洒落,而天头仍有绚烂的日光,在雨中化作七彩的霓虹。

还不知道自己名为北洛的小小妖怪睁大了眼睛。他以为这雨和往常一样是山林恩赐,他还不会说话,只能从喉咙里发出来喜悦的声音,手舞足蹈地表达着快乐。他张开嘴唇舔雨,雨水润泽了他干涸的喉咙,让他能够放声大喊,雨水浇到了他的身上,洗去他周身的污泥,让他光洁如新。他是天地间最为纯净的孩童,盛有还不自知的强大的灵魂。


“他和你真像。”羽林小声地说。

“哪里像了?”玄戈却不这么认为,可他莫名有些眼湿,别过了脸。

“我也不知道,就是感觉……”羽林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走吧。”玄戈又说,这一场自地脉深处而来的山雨也沾湿了他的衣角,他转身离去。

玄戈还不知道,那是他和弟弟一起淋过的第一场,也是最后一场雨。


回去之后,被发现私自去人世见弟弟的玄戈和辟邪王爆发了从未有过的争执,玄戈被禁足了半年,羽林连带着受到了惩罚。玄戈自始自终都没说他们争执的内容,只是他再也没有提过要去人界看弟弟,只在某些不为人知的渠道里知道弟弟的消息。

“原来我差点杀了我的弟弟……”只在某一次去光明野狩猎之后,满身是血的玄戈对羽林说,“说是不记事时之事,原来双王相残已经有过了,他差点死了。”

这不是秘密,羽林在后来也知道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你说,人界这时候下雨么?也是黄昏的时候?”玄戈望向远方,光明野此刻是傍晚,残阳如血,丛林如涛声,像是战歌。

羽林的声音也像是染上了血色:“人界和光明野的时空大约是不同的,可是哪怕是人界,各地也有不同的时辰。”

“如此也好,听说他后来不再孤苦伶仃的,我也不难过了。”玄戈露出了一丝丝微笑来。而直到死前,玄戈再也没有单独同羽林谈过北洛的事情了。


这已是许多年后,距离那个残阳如血的黄昏

“我记不得他来看我的那次,再说他真的这么说?”北洛露出一个似有似无的苦笑,又像是风流云散之后的沉寂,不过他惯有的表情就是如此,“说我孤苦伶仃的,他很难过?”

“我不会听错的。”羽林信誓旦旦地说,“虽然我们那时候还小……我还记得那场雨,现了一次霓虹。”

“原来也有人会为我难过。”北洛轻笑了一声,他望向天鹿城的高空,苍穹青蓝色,那巍峨又飘渺的建筑,犹如神造。

这像童年时山林之中晨间的曦光,北洛有那么一点点的印象。


原来他和玄戈,曾沐浴过一道日光,迎接过同一片雨水。如他们还未来这个世间时,头对头,手对手,心对心,在温暖的黑暗的无垠的海洋中静静沉睡,等待着什么将他们唤醒,在无尽的时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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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人为我而歌,故人因我而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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