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言家

CP/露普

 文/糊糊 

《凛冬将至》本收录的,但是昨天被和谐了,可以在阅读《哲学书》之后再阅读本篇。


基尔伯特在偏黄的纸上落下最后一个句点的时候,春天来到了,他深吸了一口气,寒冷的冬夜要过去了。基尔伯特的笔法很潦草,需要很认真才能辨认那些字母组合在一起是什么意思。他此刻的灵感如春日破冰的淩汛,深黑色在顺滑的纸张跳动着属于基尔伯特的信仰。他并没有写完这个故事,还剩一个结局,但他不再写了。也许是因为春天到了吧,那是一个冬天的故事。

 

他打开了窗户,寒风偕卷一小片落叶,落到他的纸上,落叶的根部是青绿色的,证明这是新生的叶子,而非去年的残次品。

“春天来了。”基尔伯特紧紧握着那片叶子,端详了片刻低语道。他将稿纸叠好,用一块磨得发亮的石头压在上面,为防被风吹走。接着他熄灭了亮了一晚上的灯,天空已给他光明,就不再浪费人间仅有的明亮了。做完了这一切,基尔伯特觉得眼前模模糊糊的,他想去关窗户,但怎么也摸不准那扇透明的窗户,好不容易摸到了,插销却合不上去,留下一条可容所有风和雨的细缝。基尔伯特管不了其他了,他累极了,直接在那一堆稿纸旁边盘着手臂睡着了。

 

这情景如此熟悉。

基尔伯特在睡眠中迷迷糊糊想。像是在哪个昏暗的地下室里,寒风无孔不入,而灯火照耀尘世,他在灯下写字。

一个人坐在他的身边,也许是在打盹,也许是在喝着一杯酒,有一只手敲打着木质的写字台,敲打出令人悲伤的节拍来……那个人哼着歌,外面就下雨了。

他在唱什么?基尔伯特想,他不知道这是否是梦里的一部分还是一个久远回忆的缩影。但那个人唱的歌大约很好听,把他拉入了更为深沉的睡眠中。

基尔伯特好像有点发烧,不过是常有的事情,他熬夜写稿子经常是在低烧的状态下写作的。当全身的白细胞都在抵抗病毒的时候,基尔伯特的灵魂才会飘起来,他能够在清醒的状态下飞到很高的高空中去,而身体还留在椅子上,手还在写,拼命地写,将高空中灵魂所感知的一千万种奇妙的灵感记录下来,像是精神领域的触角深入到世界的外表,深入核心,洞察到一些不经常被洞察到的一切……但那是不可能的,思绪如同光速是如此之快,而手速则往往是思绪游走速度的千万分之一。所以基尔伯特要写得很快很快,不能去思考其他,只是写,写,写。

 

不过他的人生似乎都和写字有关。

基尔伯特一直在写字,文字即是他的生命。他觉得他是在用血注入了钢笔,写出了火热的文字来,那时文字可能还是他身体的一部分,像是久别的故人,乡容乡音,和蔼可亲。但久而久之,文字褪去热度,会冰冷下来,颜色也变得暗沉寒冷。基尔伯特望着纸上凝固的字迹,已经记不清这是否是他的手指流出去的鲜血了。这些字变得残酷冷漠,在纸上演奏出一首极小型的音乐会,带着最后的怜悯,为基尔伯特演奏了一曲《葬礼进行曲》。

 

基尔伯特这下是真的做梦了。他梦到自己回到了幼时,那是离他家有一公里之外废弃的矿山,嶙峋裸露的石块是如此荒凉,长出的蒲公英和野草更显得这片荒野的贫瘠。而在这样的矿山边角,却有两道用作运输的铁轨。不知道现在是否还被用作铁轨,基尔伯特在梦中想着,然而下一秒火车鸣叫着到来,那是很长很长的列车,停在基尔伯特身边的时候数不清是第几节了。

上来吧,有人对他说。然后基尔伯特就上去了,周围没有人,但基尔伯特却觉得自己是被推推搡搡着的。车厢里同样空无一人,基尔伯特沿着车厢一直往前走,总算看到了除了自己之外的其他人。

那是一个小孩,他坐在车厢的角落,靠着窗子正在睡觉。基尔伯特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在靠近的时候,小孩睁开了眼……一双紫葡萄一样的眼睛,头发是奶油色的小卷,怎么看都有点熟悉。基尔伯特想,这可真熟悉啊。他跟男孩打招呼。

“嘿,你好,我是基尔伯特。”基尔伯特坐在男孩的身边,

“基尔伯特?”男孩有些兴致缺缺,他勉强抬起眼皮看了基尔伯特一眼,又合了回去。

“是啊,我是基尔伯特·贝什米特,那你叫什么名字?”基尔伯特在梦中恢复了他年轻时候的活力和好奇心,像是个孩子一样爽朗地笑了起来。

“我叫,伊万·布拉金斯基。”男孩犹豫着说,他将他的毛毡帽拉低了些,似乎是害羞了。

“……这真是一个好名字啊。”基尔伯特毫不介怀地笑道,他偏过头,拿手遮住眼睛,为了遮掩什么,不过他随即又笑着将手放开,一条手臂拥抱着小伊万细瘦的脖子,另一只手呼噜了小伊万毛茸茸的头发。

“你的名字也很好。”小伊万睁着大大的眼睛说,声音甜腻到基尔伯特的耳朵都要泛起痒来。

“不过你一个人是要去哪儿?”基尔伯特轻声咳了咳,以化解耳畔难以消解的痒意。

“不知道,我仅仅是想远离我的故乡而已。”小伊万低下声音说,“我害怕寒冷,我厌恶寒冷和贫瘠,我想去温暖潮湿,水草丰美的远方去。”

“那你知道这条路通往哪里吗?”基尔伯特轻声问道,“那是一个和你的家乡比较起来较为温暖的地方,也许冬天是温暖的,但春天是严寒的。”

“而我,正需要,温暖的冬天啊。”小伊万笑着说,他眯着眼睛,双手攀上基尔伯特的脖颈,跪在基尔伯特的怀间,“我觉得,你身上,就是我所向往的冬天了。”

“我像温暖的冬天?这句话真稀奇,但是不罕见。”基尔伯特轻轻摇头,叹息着往后靠去,让小伊万的头可以靠着他的肩膀。

“这句话有谁跟你说过吗?”小伊万也认为很稀奇,他往前挪了挪,肉呼呼的手伸到基尔伯特的脸颊上,“你的眼睛很漂亮,和太阳一样,我能摸一下吗?”

“你当然不知道,也不会记得。”基尔伯特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来,摸吧。”

“很温暖。”小伊万如愿以偿摸到基尔伯特的眼睛,“真的像是太阳一样,想永远珍藏着。”

“那你趁着旅途或者梦境结还未束的时候多看看吧。”基尔伯特露出宠溺的微笑,将小伊万抱在怀里,“小时候的你可真可爱,我也想永远珍藏着。”

“那就……永远爱着我吧,基尔伯特。”小伊万甜美的嗓音灌入基尔伯特的耳朵。

基尔伯特睁着眼睛,颇为坚定地回答了。

“我将一直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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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人为我而歌,故人因我而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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