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夏雨夜

文/糊糊

CP:极东

去年阿殊主催的《妖绘鬼卷》的参本文,我写的是鬼卷,原来已经解禁了吗ヽ( ´▽`)ノ 

喜欢极东,希望以后也能多写这对ヽ( ´▽`)ノ 



01

台风光临海滨城市的第二日清晨,雨暂时停了。风依旧很大,铅灰色的云聚集在高楼的上方,以一种可以轻易辨认的速度在向西南方向漂移堆积。而经过一夜的瓢泼大雨,城市排水不畅的地面汇集成了小溪,隐隐约约要演变成地上河。

 

本田菊刚从便利店回来,他是一名留学生,住在大学城附近的老式小区里。他提着东西,走上二楼,看到门口湿漉漉的一滩水,微笑起来,他将雨伞合上,掏开钥匙开了门。

冲里面喊了一声:“阿耀——”

吱嘎一声之后是叮铃铃的声音。

“嗯。”屋里传来了像是被挠痒痒那样轻柔的一声。

本田菊将门合上,将系在门边上的红线和铃铛挂整齐,望向坐在窗边的一个男人。

窗户大开着,水汽溢满了房间,男人一头乌黑长发被简单的木簪束起,身着一袭鲜红绸衣,十分不合时宜,却偏偏又恰恰适合这种场景。在老式房间的老式窗户边上,他一只手撑着下巴,一只手正翻着面前的书页。

“小菊今天回来得有些早哦。”男人合上手中的书,回眸露出微笑。他有一张温柔美丽的脸,皮肤雪白,眼睛极其好看,弯起来时,仿若初七的月亮。

然而那抹笑容太过浅淡,连带着他苍白的皮肤一起,融化在这夏日的阴雨天里。

“今天一整天都没有课。”本田菊愣上片刻后回答。

“那为什么这么晚回来?昨晚外宿了?”男人不轻不重地说,既像是长辈的苛责,朋友的问候,又像是情人的关切。

“……阿耀你不知道……”本田菊有些羞于启齿,他提起手上的塑料袋,吞吞吐吐地说,“今天超市有大减价,要很早去……才能……”

接着出现了不合时宜的咕嘟声,从本田菊胃里发出来的。

“没吃过早饭?”王耀忍不住先笑了,而本田菊则在王耀的微笑中,脸颊通红的窘迫无法缓解之余,也跟着笑了起来。

“我是准备自己在家煮面的,不过阿耀……”本田菊结结巴巴地说,他的脸更加红了,“今天想要吃什么样的熏香?”

“小菊真乖,就沉香好不好?”王耀眨了眨眼,他身上那种飘渺悲伤的气息一下子就消散不见,全身上下都活泼了起来。

如同,死寂的湖泊一瞬间的波动。

 

02

本田菊转过身从柜子里来拿出熏香炉。将铜制的熏香炉清了清灰,将之前手制的沉香点上,不过片刻,小孔里冒出袅袅烟气。周围一圈的空气都被过滤过般少了些许湿意。

“来,阿耀,坐这儿来。”本田菊将榻榻米拖过来,让王耀可以坐在上边,而熏香炉正好摆在茶几上。

王耀从窗台边到榻榻米上不过片刻,他的身姿十分轻盈,伸懒腰时的身体也柔软得不可思议,他坐在榻榻米上,火红的略显宽大的绸衣盖住他的半个身子,只露出一小截雪白的小臂和脚踝。

本田菊自己也很快地下了面吃,端着碗就坐到了王耀身边。

王耀正闭着眼,将脸凑到熏香炉边上,享受一般地吸入烟气。

“这回的沉香是不是有些潮了?”本田菊问,他总觉得这次的味道不如以往清爽。

“……其实闻不出多少区别。”王耀说,声音轻柔,“不过总觉得有种水汽在里边,黏糊糊的,大概是下雨的关系。”

一小截沉香燃烧殆尽,本田菊放下碗吞下嘴里的面,急忙又添上一小块沉香。

“今天晚上也还要下雨,雨下好大。”本田菊端回他的碗,也是不急不缓,“上个星期的衣服都还没干。”

“最多下两天就会放晴了。”王耀的袖口垂在香炉上,他捧起炉子,似乎在取暖,“总觉得靠近香火会温暖一点……也只是觉得。”

“阿耀会冷吗?”本田菊有些踌躇地说,“现在可是夏天。”

“人走茶凉嘛。我依稀记得,我生前就很怕冷。偏偏也是死在大冬天。”王耀将香炉放下,手撑着下巴,眸子垂下来,“那大概是很久很久很久之前了,好像是在一个很冷的雪天里死掉的。”

“……过两天就会天晴的,阿耀我带你去晒太阳……啊,不是,”本田菊及时停住,他莫名其妙有种难以抹灭的内疚之情,“我把你要吃的熏香都拿去晒,晒过的话会有太阳温暖的味道。”

“好,我这回想吃丁香。”王耀笑了笑,冰冷的手摸了摸本田菊的头发,有种腐朽木头的香气。

 

本田菊有些脸热,他想将第三段沉香放到香炉里去,但是王耀已经不再去闻那些香了,袅袅的烟气徘徊在王耀眉目如画的脸侧,看起来简直不食人间烟火。

“阿耀你不吃了吗?”本田菊将最后一口汤吞下去。

“嗯。”王耀开始闭目养神,“生前大概吃太多了,死后也不怎么想吃了。”

“多吃点会变胖一点吗?”本田菊伸出手轻轻地握住了王耀瘦削的皓白腕子。

王耀睁开眼,笑着看了本田菊一眼,先是闭口不答,片刻后才半真半假叹道:“当然不会,死前死后都是这样的,倒是你……”

“你一直都未曾变。”

 

03

本田菊是来到这儿的第一个月就遇到王耀的。他是一名大学留学生,有一口流利的汉语,热爱海对岸这个国家的文化,便在十八岁那年远赴重洋来到这里。虽然说是隔了一大片海域,其实也就几个小时的航程而已,现代社会的一切都无比方便快捷,天涯不过咫尺。

 

而王耀出现在本田菊的生活里也不过是眨眼间的事情。

王耀大概……也许,应该,是鬼。他出现在一个下着大雨的夜晚,没有撑伞,穿着一双不合时宜的黑色布鞋,红绸衣早就湿透,被路过的本田菊碰到。

“先生,我家离这儿很近,”下课后的本田菊撑着伞,走到这个奇怪的年轻人身边,指了指前边的建筑,“就在三楼,要进来避雨吗?”

王耀沉默了片刻,他望见屋檐之下连成线的水帘,不自觉地点了点头。他比本田菊身量相仿,直接就钻到了本田菊的雨伞下边。

本田菊将伞抬高偏移了些,抿着嘴唇轻笑:“先生,走啦。”

王耀抬起了腿,脸上显露出踌躇的神色,好似不知要去往何方。

“这边。”本田菊不知为何直接拉住了王耀细白的手腕,也许是湿淋淋的袖口太过粘腻,本田菊在事后想,他才会做出这般逾矩的举动来。

然而王耀的手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的手冰冷湿滑,丝毫不带有人气,所以当王耀到家后第一说的是“我不是人”的时候,本田菊也毫不惊奇。更奇怪的是,尽管得知王耀并非同类,而此次相会如此诡谲,日后如何相处,本田菊也不曾怕过他。

 

“先生你在开什么玩笑?”本田菊从衣柜里找出干净浴巾递给王耀,可王耀却不接过去。

“我死了很久了。”王耀的语气不徐不缓,淡漠极了,没有半分抱怨,陈述事实的时候也没有特意去强调时间。大概,距离生的这个时间点真的很久了,他对生对死都已全然看开,

本田菊僵住几秒,也绝对不是害怕,只是心口抽疼了一下,他在各个方面都是一个心软的人,对这个轻描淡写谈死亡的鬼有了悲伤的情绪。他按住王耀的肩膀,让他坐下去,自己拿着浴巾,帮他擦去身上的雨水。擦得差不多的时候,再将后边绸缎般的长发整理好,本田菊踱到王耀前边,帮他整理前边的头发和衣服。

“先生,你这件红丝绸衣服很漂亮。”本田菊轻声说道,轻柔地将红衣上的盘扣理顺,“我差点把你当成一位女士……不过如果是女士我就不敢邀请你来我家了。”

王耀微微抬起眼,那双沉寂了许久的眼眸有了些微波动。

“我没有其他意思,我的意思的你很衬这件绸衣。”本田菊避开了生死这个话题,用手捋好王耀前边的发丝,“我去拿吹风机,你等等我。”

 

“我和你并非同类。”当本田菊将吹风机拿来,半僵着端坐的红衣男人显然有些不习惯,他露出略懊恼的表情。

“那又怎么样?”本田菊将吹风机打开,调到了中档,他很认真他凑近了问:“先生,你是妖精吗?”

王耀愣了会后,露出些许讽刺的微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用尖锐刻薄的语气问本田菊:“不是,我是死人。我死了很久了,你不怕我吗?”

“……好像是有点。”本田菊将风力调高了一档,他轻柔地将王耀的头发撩起,“但是你今晚想睡哪儿,如果不介意的话,睡在卧室可以么?”

王耀沉默片刻后,兀自摇了摇头,低低笑了起来。他的声音沾染上几分人气,不再是最开始那般毫无情绪的声音了。

“你叫什么名字?”本田菊纳闷,只好继续问道,“我叫本田菊,不是中国人,是日本人。”

“……我叫王耀。”刹那之后,王耀抬起头来,笑容犹在嘴角,他的眼边鬓边落下雨水,抬手拂去,“……你可以叫我阿耀。”

“阿耀。”本田菊跟着喊了一声,觉得周围空气都沾染了王耀身上那种莫名的悲伤的气息。

他也想流泪,可他微笑着又喊了一声。

“阿耀。”

 

本田菊花了很多办法,浴巾湿透,拿着吹风筒的手都酸到不行,可王耀身上的雨水滴答滴答,滴答滴答,从发间到鞋底,无论如何也流不尽了。

 

之后就这么住下来了。

王耀将整个房间都做了一些布局上的改变,包括在门边挂上红绳和铃铛。他说这是为了防止有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找上门来。不过本田菊对跟一只鬼同居这种事其实也没有什么概念,而且王耀和普通人类其实没多大差别。除了他不需要吃人类的食物,只需要很少量的香火。本田菊特意去古玩市场淘了一个据说是唐年间的铜制熏香炉来,亲自制香,每天为王耀烧上一回香就够了。

“遇到我之前该怎么办呢?”本田菊曾经问过。

“有时候会去土地爷那里蹭的,有些时候他们有怎么吃都吃不完的香火,有的时候又少得可怜……又或者是遇到好欺负又有钱的新鬼,我去世太久了,没人记得我会给我烧香了,只能抢那些新鬼的食吃。”王耀轻描淡写道,他极其纤细的手托起香炉,“小菊,这一点快烧光了。”

“嗯。”本田菊十分难过,在想为什么不早些遇上王耀。他将裹好的香料放入炉底,几乎是刹那,香气又飘散出来了。

“小菊,来下棋吧。”王耀摆好棋牌,让本田菊一车一马一炮,偶尔可以打上和局,更多的时候本田菊是输的。

“阿耀,不玩了,都是你赢。”本田菊输了一局后索性耍赖不玩。

本田菊偶尔会有十分孩子气的举动,王耀却十分受用。棋子收好后,往往香炉中的香都燃烧殆尽,就着卧室里的余香入眠,能让人睡上一下午。

本田菊有时要写作业准备课题,在一边抱着笔记本啪嗒啪嗒打字;而王耀则看一本书,轻轻地翻动书页。两个人心中都无比安定熨帖。

仿佛这样相对着坐了千年之久。

 

但王耀并非每天都在本田菊身边,他有时候会不知所终,像初见时那般狼狈回来。本田菊素来不过问,只为他点上客厅的小灯,在大半夜他归来的时候为他烧上一炉香。最严重的那次是一次冬夜,也不知道王耀哪里来的带了那么多雪,明明外边寒风朗月,而他却身披一身厚厚白雪,于肩头于发间。窗外月光皎洁,王耀还穿着那件薄薄的红绸衣,如今却变成了雪白的一件,几近闪闪发光。王耀等不及开口,眼睫毛的冰霜下滑,像极了眼泪。

“听说今天是冬至日,小菊,冬至快乐。”

王耀扯开一个微笑,被本田菊伸开手拥入怀。

王耀没有回抱住他,手只虚虚地搭在本田菊的腰间。

“我身上很冷,我无法融化冰雪。”

本田菊却抱得更紧了些。

 

04

“那次是我的祭日。”

很久之后,第二年春暖花开的时候,一直闭口不提的王耀突然对本田菊讲。

“我是冬至日时死掉的,多亏了是那天死去,鬼门关开,百鬼夜行,鬼差没能把我拘去,第一年没能,第二年也没能……许许多多年下来,我的阴魂迟迟没去下边,鬼差换了一任又一任,而我却始终都游离方外。我从未做坏事,几百年过去我也下不得阴间,也就索性让我做个阳世鬼。”

为什么不能走?为什么不肯走?本田菊没能问,也不想问,他拉住王耀的手,继续听王耀说下去。

“我死的时候下了很大的雪,我在想他怎么还不来?”王耀轻柔地说下去,语气温柔缱绻,眉眼都平静许多,仿佛在描述爱人,“然后我就死了,魂魄飘起来,我很冷,很想去找他,但是又不知道他在哪里。他说过他会来,那我就一直等着他,在阳世等大概也是一样的。”

“是一个失约的朋友吗?”本田菊问。

“大约是的。”王耀撑着头,用钳子拨弄着香料。

“那你后来找到他了吗?”本田菊的心都揪起来了。

“大约也是的。”王耀将香料投入炉中,他并不去吸那点烟气,任由它飘散开来,平添一种春日的香气。

“真好。”本田菊由衷感叹了句。

 

黄昏时分,春寒还料峭,但日光分外温暖。王耀的故事断断续续的总算讲到结尾,没开灯。霞光照在王耀的衣服上,呈现出一种濒临绝境的嫣红色,十分美妙,犹如烛火,犹如嫁裳。

“我其实并不后悔,这么多年都想见他一面。”王耀的侧颜一半沐浴在暮色中,朱唇粉面。眸子像是琥珀色宝石,泛着喑哑暗光。

 

本田菊越看越欢喜,情难自禁,凑过去亲在王耀脸颊上。

飞快的一下,本田菊缩回来,已经害羞得不行,为了掩饰这难以解释的动作,他摸了摸嘴唇,结果惊讶道:“奇怪,怎么是湿的?”

“小笨蛋。”王耀伸出手去摸本田菊眼角,指腹屈起揩拭,笑道:“你自己哭了你都不知道吗?”

“我怎么会哭呢?”本田菊伸手一摸眼边,真的已经泛滥成灾了,手收回来时摸到王耀细长手指,正想放开,却被反手握住手腕。

就着这个姿势,王耀倾身去亲吻本田菊嘴唇。

那是一个真正的,冰冷的吻。唇舌交缠,忘乎所以。

本田菊尝到铁锈味,是谁的血?他闭上眼,颤抖着回吻回去。

大抵两人的嘴唇都破了,但冰冷潮湿之间,只得本田菊一人的血。

 

 

05

如果不是大太阳,王耀也是可以出门的。

于是两个人决定在雨天出去走一圈,阴雨天行人避之不及,而迎面走来的两人,哦不,一人一鬼都十分自在,

“夏天还好。”本田菊踩着雨鞋,踩在地雷阵一样的城市街头对身边的王耀说。

“好?”王耀被本田菊要求换上了雨鞋。

虽然前者说他不知人间冷暖,穿什么都无所谓。可是那样皮肤会发白发胀的,多少不舒服吧,本田菊反驳了一句。王耀也只得点点头。他什么都听他的,连王耀原本披肩的黑发也是由本田菊簪成简单的发髻。

“冬天出来散步,每个人嘴巴边上都有雾气,只有你没有多奇怪。”本田菊解释道,他躲在王耀的布伞撑出的一小片空间里,温暖又安心,语气都轻快了起来,“不过可以戴口罩,或者拿着热水杯,可以遮盖一下。”

“好。”王耀从不知道鬼装人也要这么麻烦,他从前在人世间穿行的时候也从来不想那么多。

“说起来,阿耀明年我要回东京了,你也跟我一起走吧。”本田菊小声地说。

“好。”王耀居然很爽快就答应了。

“我们可能……需要……”本田菊看了看街头写的办证138xxxxx的字样说。

“这个啊,”王耀从裤子的口袋里拿出一张小小的卡片,“这是前一任鬼差卸任的时候送给我的告别礼物。”

本田菊接过去,看着卡片上的196x年忍不住吐槽:“说阿耀你未成年都有人信好吗?有没有年轻一点的……”

“这个?”王耀也跟着笑。

“2006年?”本田菊扶住额头,“阿耀你……”

“这样就好了。”王耀的手指在身份证表面一抹,2006就变成了1986。

“没有对应的信息也不行的。”自从得知王耀是鬼差的好朋友之后,本田菊对这类如同魔术一样的法术见怪不怪。

“交给阿镜好了,他可以帮我。”王耀露出十分灿烂的微笑,眼睛弯弯的,看起来很是高兴,“他还说给我办银行卡。”

 

06

总之前往那个樱花之国也是在夏末的雨天。

王耀和本田菊坐上了飞机,灰蒙蒙的云朵升起,底下的山川河流都模糊不清。王耀应该会看到了一大片海,忘了是什么时候,大概是许许多多年前,有人跟他说过那片海。回忆中那人的面容早已看不清楚,但他依旧记得一片蓝色的海。那个人从平安京到长安,要好久好久,如今他去那人的家乡,却只要几个时辰。天涯变咫尺。

王耀死了之后就没有了眼泪,他不会哭,于是他微笑着握紧了身边人的手。

 

 “阿耀,我喜欢你。”本田菊好像是睡去了,他喃喃道,像是呓语。

飞机正穿过积雨云,一瞬间暗下来,光遮住王耀的表情。

“我知道。”王耀说,像是回应,又不像。些许他自己都不知道他要说些什么,说给谁听。

 

世纪如叶而落,黄粱一梦一千年。

“我知道。”王耀又重复了一遍,语气寂寞孤独,却温柔得让人要落下泪来。

 

长安城外纸鸢,平安京朱雀大道,季夏疾风骤雨,千山寒风暮雪。红尘灯火,黄泉潮水,总归是生生世世的事。

而这些,他都不必知道。

 

王耀低下身来,亲吻本田菊的额头。

——他都不必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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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人为我而歌,故人因我而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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