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伊三十题的11。

-给流景姑娘的生贺。愿她生日快乐，永远快乐。



请让我为你，轻柔地，再轻柔地，为你唱一首挽歌……仿佛那首歌不存在似的。


「结束了哦。」所有都结束了。男孩露出了不知道是哭泣还是微笑的表情，是觉得被束缚还是已经解脱……这些不重要，一切都结束了。

「呐。路德，你的心脏会感觉到疼痛吗？」费里西安诺自言自语着，他在废弃的教堂里——被炸弹炸掉了一半摇摇欲坠的教堂，你甚至可以看见有野草长在了台阶上，彩色玻璃碎了一地，残留的部分有着斑驳又神圣的美感。

在日光即将光临这片废墟的时候，意/大/利国家殿下独自一人，采撷了夜晚的花做着一个没有旁人的祷告。

「愿神保佑你。」费里西安诺继续说，他穿着很多年都没能穿的那件教袍，白色的，落灰的，比起蓝色军装更加贴合他的身体。他额前的头发随着他低头祈祷的姿势落下来，「保佑你的国土和无辜的人民。」

「一定很痛的……飞机会轰炸过整个柏/林，防空洞都要被炸毁了，整个城市设施全部瘫痪，到处都是绝望的呐喊，名为正义的愤怒会让你的心脏流血……国会大厦可能还会被红色的苏/联人插上红旗。」费里西安诺说，他好像是说给上帝听的话，平静的语气叙述的事实如此平淡残忍……他见过太多战争的终结了，一座城市的血和泪用以祭奠其用损的枪炮。

「路德，我如果为你唱歌的话，你能够听到吗？在国土以南的我，为北方的你唱歌的话，能够听到吗？」费里西安诺挺直了身子，白皙修长的脖颈露出来，骄傲得如同他未曾失败一样……空荡荡的衣服里灌入了冷风，黎明将至，远处的星辰开始黯淡却依旧明亮，他唱起了歌。

烛火——不知道哪里默默燃起的烛火，在教堂的边上摇曳着，风好多次可以吹灭它，可是火光摇了摇，又直直地回到了原处，袅袅烟气垂直而上。没有什么可以摧毁它的光芒。

轻柔地，轻柔地，摇篮曲一般，意/大/利国家殿下用悲哀的语调唱着儿时的歌，以安慰所有战争中颠沛流离的灵魂，不论是胜者，还是败者，它们再也不能归家，只能日复一日游荡在太阳照不到的角落，迷失了回家的路。

路德，听到了吗？我在为你唱歌。

黎明来临的时候，日光照耀过这片废墟的时候，费里西安诺还是哭了，他本来就不善于掩藏自己的眼泪。他用采摘过花朵还带有泥土的手，抹了抹自己的眼睛，更加酸疼了。即使带了哭腔，他的歌还是继续唱着。


谁在唱歌？

又是彻夜未眠的轰炸，路德维希睁着通红疲倦的眼睛，而身边的基尔伯特刚刚入睡，他们在柏/林的一个角落，和所有的战士一样，等待盟军最后的一次冲击。谁也不知道他们是国/家，他们穿着不能再平凡的军装，甚至连证明军功的徽章都没有……他们其实只是普通的柏/林市民，只是普通的德/国人，在注定会输的战役里，也要誓死捍卫领土。这和谁执政无关，不是政治将他们联系在一起，是血浓于水的来自脚下这片土地的召唤。

谁在唱歌？外面开始天光大亮。路德维希小心地从出防空洞出来，他只是想呼吸新鲜空气了……可是哪有什么新鲜空气，浓重的血腥味和硫磺烟味，加上心脏时不时的绞痛让他想吐，隔壁的房屋已经被轰炸成废墟，他走到那片废墟边上，想抽一根烟。

火昨晚被基尔伯特拿走了。路德维希疲倦到其实已经麻木，但是他又隐隐约约听到了仿佛不存在的歌……太轻了，它太轻了，轻到也许只有自己可以听到。而且它不是从外界传到了耳朵，而是直接从头脑，或者是从灵魂里感受到的。

安静点，现在盟军没有炮击，路德维希对自己说，让我听清那首歌吧，它熟悉的仿佛是我的一部分。


「愿所有的灵魂，都得到安息……」

「愿所有的灯火，为归家者燃起……」

「愿我的爱人，请忘记我，在战场上的时候请忘记我……」

「而我永远等待着你。」


费里西安诺唱着这首歌，日光洒在他的身上，他的衣袍被露水沾湿，白色的靴子被泥土侵染。可他还是圣洁如同天使，所有的罪孽在那一瞬间仿佛消失于无形。


「愿所有的罪孽，都能被赎清……」

「愿所有的日光，都能落满人心……」

「愿我的爱人，请记得我，在战争结束的时候请记得我……」

「我在永远等待着你。」


路德维希觉得他还是没能听清那首歌，但是歌声中温柔坚定的力量让他无比平静。那种从灵魂里获得的力量让他突然有勇气面对将来的崩溃。如果还有人愿意等待他的话。

灰白的天空依旧如同裹尸布一般暗沉，空气中的血腥意味还是那么浓烈，流离失所的人民在角落拿着最后的武器等待最后的战役，谁也没能听到远方那首悼歌。

——除了路德维希，他看着天空一角，也许会下雨，也许有那么一点蓝色会冲破乌云，无论如何，他都有等待宣判的勇气。

「我会永远等待着你。」所有颠沛流离的灵魂得以回家，人民重新站在日光之下，牛奶和面包都和平拿到，枪炮不再开火插满了鲜花……即使犯下的罪孽难以赎清，我也会等待着你。


歌声戛然而止的时候，你一定要为我送上清晨山坡我最爱的那枝野生的雏菊，为我编成花环戴于我的发上。

然后我可以为你唱一首欢快的适合跳舞的歌。


-废墟上的挽歌·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