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F14/奥尔光』白日梦

第一人称乙女向灵车注意


我曾在他死后梦见他,奇怪的是在他在世的时候,我不怎么梦见他。也许是相遇来得容易,也许是战争的浪潮太过汹涌,从开始到最后,一切就像将熄的烛火一样。他短暂的一生结束在火红的夕阳里,有雪落在他的发上,我抚摸上他的脸,冰凉的,像梦里他落在我颈侧的吻一样。

我不知道梦从什么时候变成了这种,最开始,最开始不是这样的,我第一次梦见他,是在与教皇决战之前。我梦到和他走在神意之地的雪松之下,那是一个夜晚,星辰璀璨温柔,莹白的雪光让他的眼睛也闪闪发光。他问我,非得去吗,我点了点头。他沉默片刻后说,你一定会平安回来的。我笑着回答他,那当然啦,我身上背负着你所给予我的使命啊。他不赞同地摇了摇头,他说了什么话,我却听不清了。

我醒了,伊塞勒坐在我的对面,她已经起来了,她的笑容温柔而悲伤,她说,光,我明白你身上发生了什么,可黎明即将到来了,这场战争是不会停止它的怒吼的。我不知道我身上发生了什么——我那时候不明白,我也不知道那是最后一次听伊塞勒用这种语气叫我的名字。


我后来又梦见他,好几次,有时候是在巨龙首营地,有时候又是在风雪里,有时候在云顶营地的微风中,有时候甚至在翻云雾海,还有一次是他骑着黑陆行鸟,在龙堡参天高地紫色的树边上对我伸出手,他表情严肃,说灵灾要来了,这里会变得冰天雪地的,让我跟他去温暖的地方去。我握住他的手,他把我搂在怀里,下巴搭在我的脑袋上,我就觉得其实我已经到了温暖的地方了。 

梦是从一个吻开始变的,梦里我们在争吵,而事实上,不论是他生前还是之前的梦里,我们都鲜少争吵,我和他都是不擅长争论的人。是我要往海里走,他拉住我,他说不能去,我说我一定要去。他说我不能这么不听话,我说我没有这个义务听你的话。他又沉默了,他忽然掰过我的肩膀,阴影像翅膀,把我包裹了起来。他的吻里有雪的味道,他无奈地说——听我一次吧,这儿要下雪了,海上也会下雪的,到时候你会找不到回来的路的,我又没办法带你回来。我脸红着点点头,说,好吧,仅此一次。

后来的梦里,他不再只是吻我的嘴唇,他隔着衣服抚摸我的身体,我们躺在一片温暖的雪上,我感到羞耻,但他说这里很安全,他会看着些的。我颤抖着也抚摸着他的脸和身体,发觉他和雪一样温暖。

他在一个梦里拥有我,我也在一个梦里拥有他。那时我们躺在巨龙首营地指挥室的地毯上,我们躲在桌子底下,周围人来人往的,但是却没有人知道我们躲在桌子底下,他笨拙而轻柔地爱抚我,磕磕绊绊的,身子总是撞到什么,我笑了出来,他懊恼地叹了口气,我揽过他的肩膀以鼓励他继续。总之一点都不疼,也许是他实在太温柔了,但是我还是象征性地流下了眼泪,不是为了痛而哭,而是为了其他的一些什么。他倒是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又再次撞到了头。第二次缠绵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周围没有人,只有火炉不断燃烧,他忽然问我,露出有些害羞的表情,你喜欢我为你而建的雪之家吗?我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我并没有给过他这个答案,他那时候应该是期待我给他这个答案的,他期待能给我慰藉,为我送去一些雪夜里的温暖。我在他的怀里,在那个梦里是这么回答他的,你给的一切我都喜欢。没回答的,藏在心里的话是,一切都喜欢,无与伦比的快乐喜欢,无比沉重的伤痛也喜欢。


他似乎不知道他已经死了,有时候我也忘记他死了。在后来的梦里,我们开始在各种各样的地方,在各种熟悉的不熟悉的地方留下痕迹。在船上摇晃的春夜,他抱怨船开得太快;人群之外的逼仄仓库里,我咬着他的肩膀;滚烫的龙涎流淌在我们之间,又被我们缓缓推开……我分外喜欢教皇厅的场景,那个梦在一个夜晚,他把我放在他的身上,我低下头看着他,好像在他眼里看到了星星。他握紧我的手,后来搂着我的腰,目光自上而下的,像仰望什么。我可不是他的什么神,但他说我像他的月亮——后来我去东方的草原,明白了梦里他所道的谶语。

他的身体总是冰冰凉凉的,但是没有关系,我是温暖的,我是永恒且温暖的。奥尔什方是冬天的话,我就是恒久忍耐的春与夏,我总能拢住他向我飘来的库尔札斯中央高地的雪,把它们变成和风流地纷纷扬扬的雨。


那是最后一次的梦,我送花到墓地前,神意之地可以遥望伊修加德的悬崖之上。我以为是个普通的没有他出现的梦,直到我望见他坐在墓边,对我招招手。

我在那一刻明白,他知道他死了,从头到尾都知道。

我颤抖着身体,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要颤抖身体,直到捂着脸的手上沾满泪水。

别哭啊。他并不怎么会安慰人,他手足无措,不停地道歉,对不起,光。

我根本停不下来,我没有哭过,在他死后直到这个梦之前,我都没有哭过,梦里梦外都是。我以为我没有眼泪,哪怕是面对我最深爱的为我而死的恋人。

他握住我的手,让我的手环着他的腰,他好腾出手捧起我满是泪痕的脸,吻我的眼睛。然后他咬了咬我的脸颊,不轻不重的。


还是我先笑的,他的吻太轻了,落在眼睛上像雪像羽毛,我觉得痒。我抹了抹眼睛,认真地仰着头看着他。他真好看,他从来没有这么好看过。

他解开自己的衣服,铺在雪地上,他怕我冷,他慎之又慎地解开我的衣服,只有必须的一丁点儿。他完全不必这么做,梦里的雪从来都是温暖的,和他的身体一个温度,我从来不惧怕寒冷。我主动地敞开自己,反倒是让他红了脸,他结结巴巴地说,光,你真好看。

我有预感这是最后一次了,我格外格外地用力,仿佛末日一般地与他纠缠着,在他的身上留下痕迹,像是在雪地上留下痕迹一样。我这次觉得痛,好像初夜的痛苦在这里得到偿还,也绝不是因为他不温柔。而是与他接触的每一寸肌肤都叫嚣着将来的寒冷、绝望与痛苦。我痛到流下眼泪却一声不吭,我从不惧怕疼痛。

他依旧道歉,他明白我的痛苦是因为什么,可他无能为力,他动作已经轻柔得不能更轻柔了,可他越多做什么,越加深我的痛苦。

没有关系,我安慰他。没有关系的,我说过,只要是你给的,我都喜欢。我抱紧我的骑士,将脸埋在他的怀里。


而终于要结束了,肉体的痛苦会结束,灵魂的爱却不会。他在我耳边说话,用我听过的最为动听的声音。我这回终于听清他说些什么了。

……星海的尽头。

他的话断断续续的,像不消逝的电波。

我在你旅途的终点等待着你。


所以再见了,光。

他轻轻、轻轻地吻我,用以消弭覆盖在我身上的严寒而悲伤的雾气,一遍又一遍的,最后他消失在了晨光里,像他那天离我而去,消失在了暮光里。


我在那之后,在这一生,再也没有梦见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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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人为我而歌,故人因我而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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